令狐冲独自立于莲花峰侧的小丘之上,目光落在下方那片平坦之地。每月此时,岳灵珊必会带着陆大有来此习剑,而他总是隐在远处静静观望。
“一月未见,不知那丫头可还安好。“他暗自思忖
等到天黑,仍未见二人身影。心中疑惑,放心不下,下了莲花峰,来到玉女峰,悄然潜入华山派内院。
见各房灯都亮着,唯岳灵珊的房内漆黑一片。他屏息凝神,却听不到房内有丝毫动静。转至陆大有居所,同样杳无人迹。
正欲往掌门居所探询,见两道身影自岳不群院落方向行来。令狐冲身形一闪,隐入阴影之中。
“大师兄,师傅师娘收到的书信是小师妹六日前寄来的。“陆大有的声音传来,“此刻赶去,恐怕...“
“无论如何都要走这一遭。“陈世平沉声打断“今夜备好行装,明日破晓便启程。“
“大师哥,若寻不着小师妹,这福建之行怕是要耽搁了...“。“陆大有道。
......
待二人远去,令狐冲心想:“小师妹不在华山?可是出了什么变故?好在有书信,只是现在不便看,待明日再看。“
他在岳不群居所旁寻得一隐秘处,盘膝调息。自先天功突破第三重境界以来,他已能借运功替代睡眠,周身真气流转间,疲惫自消。不过若兴致所至,偶尔小憩一番也未尝不可。
天色微明时,果见岳不群前往朝阳峰修习紫霞神功,宁中则则领着众女弟子往演武场晨练。令狐冲趁隙潜入,在书房案几上寻得信件。最上一封正是小师妹的信。
令狐冲展开信笺一看,原来是岳灵珊私自下山游历去了。信中写道她途经洛阳,怕师父师娘担心,特意写信报平安。
他不由失笑,心想这小师妹孩子心性,怎么突然想着下山游历。虽然武功已有所成,但毕竟才十五岁,江湖经验尚浅。若是遇到歹人设计陷害...
想到此处,他心头一紧,连忙将信放回原处,悄悄离开了华山派。
匆匆赶回华山后山,将岳灵珊不在之事禀明风清扬。风清扬听罢,抚须沉吟良久,却也道不出其中缘由。
风清忽从墙上取出一柄剑递给令狐冲:“冲儿,老夫的剑道心得已尽数传授。是时候下山了。“
令狐冲接过长剑,入手却觉轻盈异常。拔剑出鞘,竟是一柄木剑,笑道:“师父,您就让我拿着木剑下山?不如...“
风清杨看了他一眼,说道:“凭你现在的本事,我不信这江湖上还有谁能打断这把剑,记住,带回来到时候剑上不许有伤痕。“
令狐冲正色道:“弟子谨记。“
令狐冲:“师父,弟子此番下山,还有何交代?“
风清扬沉吟道:“江湖险恶,最要提防的是人心算计。你天性纯良,但切莫总是以善度人。多想想前世那些教训,遇事多留个心眼。“
风清扬自怀中取出一个锦囊,郑重地交予令狐冲:“此中藏有三张人皮面具,皆是老夫当年行走江湖所用。你与人交手时若不想显露真容,可择一佩戴。江湖上名气太盛,反易招致祸端。“稍作停顿,又道:“你那小师妹处,老夫在她生日给了两张。“
令狐冲辞别风清扬后,在山下市集购得一匹骏马,日夜兼程赶往洛阳。
令狐冲牵马步入洛阳,前尘往事涌上心头。忆及金刀王家二位公子,心中复杂难明,若非他们,岂有重生之机?可......他摇了摇头,不再多想。转念想起绿竹巷中,绿竹翁与婆婆的照拂之恩,待寻得小师妹后,定当前往拜会。
令狐冲访了几处客栈,问遍掌柜小二,始终未得小师妹信息。
正午时分,腹中饥鸣,见道旁有家“醉仙楼“,便将马匹交给店中小厮照料。他在二楼临窗处找了个位置,点了几样小菜用膳。饭毕,要了壶茶,心中盘算着小师妹的去向。
酒楼渐渐喧闹起来。令狐冲环顾四周,发觉满座多是江湖中人。凝神细听,众人议论纷纷,说的竟是五日前有人单枪匹马砸了丐帮洛阳分舵的牌匾,摆下擂台,扬言要挑战丐帮年轻弟子十日。
“好大的胆子。“令狐冲暗自诧异,“竟敢挑衅天下第一大帮。“
众人纷纷揣测此人来历意图:
“定为寻仇!“
“寻仇何需摆擂台?“
“定是为扬名立万!“
“找死不成?得罪丐帮还想成名?“
“许是为磨砺武艺?“
“那为何专挑年轻弟子?“
众说纷纭间,唯有一点共识:此人必有深厚背景,恐是魔教中人,连丐帮都奈何不得。议论声渐沸,众人相约饭后同往洛阳分舵看看热闹。
令狐冲听得有趣,心想若小师妹还在洛阳,定会去凑这个热闹,不如去碰碰运气。
忽见楼梯处上来一老一少。老者精神矍铄,少者左臂缠着绷带,神情萎顿。令狐冲定睛一看,险些笑出声来,那不正是田伯光么?
二人选了角落僻静处坐下,点了些酒菜。令狐冲凝神细听,只听得田伯光问道:“师父突然唤徒儿来,不知有何要事?“
老者沉声问道:“你先说说这伤是怎么回事?“
田伯光哭丧着脸:“七日前遇见个姑娘,我就多看了两眼,她二话不说就打我。打完就跑,真是莫名其妙。“
“早与你说过要改这毛病。“老者摇头叹息,目光扫过四周嘈杂人群道:“你可知这几日丐帮分舵之事?为师要你来,是想带你去见识见识,好叫你知道天外有天。“他瞪了徒弟一眼,“免得整日惹是生非。“
令狐冲暗笑,这田伯光还是老样子。前世记忆中,田伯光曾与自己提及师父在世时尚有人管束,师父亡后终日与当地地痞流氓厮混,终误入歧途。这个采花贼后来与自己不打不相识,最终洗心革面,痛改前非。如今师傅尚在人世,还未误入歧途。日后自当找机会帮他一把,省得他将来铸成大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