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六岁魂穿过来,刘东流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,十岁之前一直比小两岁的刘月矮至少半头,比起同龄人就更不用说,从其他细枝末节中也能察觉到一些端倪。
起初怀疑是原主出了什么问题他才得以鸠占鹊巢,可后来从老爹那里旁敲侧击,并非如他想象那般。
他魂穿过来之前没有任何征兆,就是在一个很寻常的夜晚,原主很寻常的睡了一觉,然后就被他李代桃僵。
因为他是个穿越客,所以即便发现身体不对劲,也不敢跟别人说,怕跟穿越有什么关系,再加上这么多年无病无灾,也就慢慢不放在心上。
没想到机缘巧合,得到这么一本反人类的剑法,又因为他身体的特殊,居然因祸得福修习起来水到渠成。
刘东流又试了两招,确认这剑法自己果然能练,这一下可谓“失而复得”,失望情绪登时一扫而空。
想起老爹说这套剑法不好练成,连天赋异禀的小月都只有万一希望,对他更不看好,心里就暗戳戳期待起来,如今变成只有他能练,小月反而不行,不知老爹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,能让老头吃瘪的时候可不多。
扔掉树枝,刘东流喜滋滋回到营地,陆遇春正靠在一棵树上打盹,见他神色间一扫先前低落,说道:“怎么去了这么久,撒泡尿怎么还尿开心了?”
刘东流随口道:“顺道拉了个屎,最近便秘,今日可算拉了个痛快。”
陆遇春一愣,心里竟隐隐有些羡慕,不是因为他也便秘,而是羡慕大福这份简单心性,方才还有些沮丧,只是痛痛快快拉了泡屎就又欢喜起来,这种单纯他很多年前就没有了。
第二日天刚破晓众人便起来收拾东西,陆遇春与何镖头商议一番,决定走一条避开官道的小路。
一般镖局走镖,更换走惯了的镖路是件风险很大的事,好在此地距离朱雀城不过数十里,他们对周遭情况不算陌生,这条小路偏是偏了些,但能确保安全,不会遇到山匪抢劫。
经历昨晚那一遭,徐管事已吓破了胆,当时差点就没屎尿齐流,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,也就没心思对路途规划指手画脚,连没能吃上一顿热乎早饭都没摆谱抱怨,跟众人一起啃了点干粮。
不过倒没忘记主家的交代,虽然不再嚷嚷颠的屁股疼,却不时提醒不能走的太快。
刘东流坐在那辆拉着灵柩的马车上,背靠大红棺木又翻看起那本天下无敌剑法,眼下赶路不能演练,他就打算先把整套剑法背下来。
一来背下以后回去就能把书给小月看,同时修习两不耽误,虽说小月受硬件所限八成修习不了,但万一能呢?
二来这毕竟是幽冥崖底拿到的秘籍,正有不知多少人觊觎,就算如老爹所说,知道这剑法的人寥寥无几,可终究也有风险,等背下以后就把手里真本藏起来秘不示人,那便保险多了。
跟瘸腿老头待久了,潜移默化下,他难免也越来越稳健。
仍旧是陆遇春一马当先头前开路,这时回头看了一眼,见刘东流又捧起那本狗屁倒灶的剑法,有些无语。
心想大福这是叫人家坑了多少钱,明知那东西鸡肋都算不上,还舍不得丢掉,难道多看几遍就不亏了?有这工夫还不多跟何镖头亲近亲近,昨晚我说的那些到底听进去没有?
他还没为谁这么操心过,正想过去提醒几句,却见何镖头已主动凑到马车旁边。
何镖头是真对这小厨子上心了,路上这一个多时辰一直在不动声色偷偷观察,见刘东流捧着那本名字吓人的剑法一看就看到现在,他也算阅人无数,见过的年轻人里,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心无旁骛,于是更增几分欣赏。
这时扯了扯马缰凑过去笑道:“大福,这是想学武?”
刘东流抬起头来,露出一个略带羞赧的笑脸道:“就是随便看看。”
这些年他为了不给惊弓之鸟的老爹火上浇油,一直配合演好小厨子角色,从不出头冒尖博人眼球,尽量做到行为举止滴水不漏。
何镖头道:“靠这种东西可学不出名堂,即便再缺钱,也没人会把自家武功传承拿出去卖,尤其是在咱们治安一言难尽的小陈国,能用来安身立命的武学传承更是宝贝的很,习武之人有一个算一个,怎么可能把自家的玩意公之于众?你看你手上这本剑谱,骗钱都不用心,连个靠谱点的名字都懒得起,天下无敌剑法,好大的口气,当天下无敌跟拉屎放屁一样容易?”
刘东流虚心受教道:“何镖头说的是,不过闲着也是闲着,就当打发时间了。”说着目光又转回书上。
一旁随行的几个趟子手见何镖头主动找刘东流搭话,眼神羡慕,尤其是王顺,已经嫉妒到脸色有些阴沉,不过见刘东流傻不啦叽不开窍,居然仍把心思放在那本破书上,暗自嗤笑一声,心情又和缓不少。
何镖头在广通镖局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,一身武功仅在总镖头陆放之下,哪怕陆遇春已尽得家学传承,但限于对敌经验,平时切磋还好,真要搏命绝非何镖头对手,所以说起来何镖头的武功虽然不如陆家,但其中差距微乎其微。
正因如此,再加上何镖头家里只有一个独女,早就放出风声有收徒打算,一众趟子手怎能不趋之若鹜?
只是区别在于,一些人有自知之明,比如赵贵钱武,知道何镖头眼界极高,自己恐怕没这福分,所以敬重归敬重,对拜师一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。
然而这只是少数,大多数还一直心存幻想,平日里热络殷勤都不算什么,如王顺之流,甚至已到极尽谄媚的地步。
刘东流身在镖局,对此自然心知肚明,人只要一扎堆,不管主动被动愿不愿意,最终都会分出个三六九等,争权夺利在所难免,所以广通镖局就像一个小型江湖,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人生百态都能在其中寻到踪迹。
刘东流前世就厌恶这些,没兴趣参与其中,十余年来一直置身事外冷眼旁观,安安生生做一个看客。
不过此刻对何镖头的示好表现“迟钝”,倒不是怕被拉进这个小江湖里,而是他不会拜对方为师,所以才只好装傻充愣。
可是他装傻装的浑然天成,那边陆遇春却急了,已经有点恨铁不成钢。
眼见何镖头受冷落后准备远离马车,忙兜转马头靠过去。